拉芙尔·唐·艾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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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生(曦瑶)

带追凌
有孩子
但不是生子,不是生子,不是生子!
若有bug请谅解😁
念生
  “师尊。”蓝念生双手抱拳,弯腰低头向着面前的人行礼,还未及冠的头发高高的梳起,用白色的发带简单地扎成马尾,标志着蓝氏亲眷子弟的卷云纹抹额整齐地带在额前,后面的长带微微随风浮动。
  “嗯,进来吧。”蓝曦臣挥挥衣袖,推开寒室的门,走了进去,念生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。
  蓝曦臣跪坐在桌案旁,蓝念生也紧跟着跪下来,将佩剑放在一旁,从兜中拿出夜猎的笔记恭敬地放在桌案的箫旁。
  “你们又遇见温宁了。”蓝曦臣看着对面一直低着头的徒弟兼养子,语气依旧温雅,面上依旧带着微微地笑容。
  “是!鬼将军在周围保护我们,思追师兄邀他一同与我们夜猎。”念生顿了顿,接着说,“思追师兄和景仪师兄已在墙外领罚,我先来交与师尊笔记,后去领罚。”
  “无事,你就待在寒室里,坐在这慢慢抄写,不必出去。”蓝曦臣看着依旧不敢抬头的蓝念生,缓缓说道。
  “还有,在私下,你我不必如此生分。”
  蓝念生此时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尊,有些别扭地唤了声“父亲”。
  蓝曦臣没有说话,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,就起身让出作座位,示意念生在这里抄写家规。
  蓝念生移动过去,将桌上的箫小心地挪到一旁,和古琴放在一起,又抽出压在琴下的蓝氏《雅正集》和一沓宣纸准备抄写。
  蓝曦臣在一旁立着看了他一会儿,目光又移到了被蓝念生放在地上的佩剑。
  姑苏蓝氏,不管是校服还是佩剑 都统一选为冷色调,剑鞘为蓝,剑柄也为蓝,也有时会有青色。而蓝念生的这把佩剑则是与蓝家的整体色调不同。那剑鞘为金,上面镂着几簇竞相开放的牡丹花,剑柄更是做工精巧,比一般的蓝氏子弟佩剑要好上许多去。
  蓝曦臣稍稍地拔剑出鞘,剑锋闪过寒光,薄如冰履地剑面上映着蓝曦臣的半张脸。剑反射着房间内微弱的烛光,偶尔明亮的光令蓝曦臣有些花眼。
  这么晃来晃去,蓝曦臣看着自己的那半张脸,不知何时那张脸的额间多了一抹血色,丹砂点额,乌黑的长发散着,头上扣着乌纱软帽,那眉眼细细,眼角微红,好似在微笑。
  蓝曦臣盯着看了一会儿,见上面又是自己地面容,便微微叹气,收起了剑。
  “念生,跟你说过多次,佩剑要好好挂起来,不要乱放。”蓝曦臣有些无奈,边说着边转身将佩剑挂在架子上。剑鞘上阴刻的字在光线作用下显得尤其清晰——恨生。
  蓝念生停笔“哦”了一声,也许是觉得不太合乎礼仪,又补了一句“知道了,父亲。”
  蓝曦臣挂好剑,看着那把鎏金的剑与自己的朔月挂在一起,有些恍惚。这把剑从十几年前他拿到以后就一直封存在库里,直到蓝念生到了可以佩剑的年龄,他才从库中找出这把剑,不顾叔父的阻挠将它赐给蓝念生。
  “一个蓝家的孩子,佩着金家的剑,成何体统!你将他带回来的时候,就已经与金家,与那仙督没有任何关系了,你.....”他耳边回响着当初叔父所说,他执意将恨生赐给念生的时候,蓝启仁差一点将整个兰室都拆了,丝毫没有蓝家的雅正,看上去就像是个疯老头。
  “你....还有忘机....孽缘啊,孽缘!”
  孽缘吗?蓝曦臣回头望望正在认真抄写家规的蓝念生,眼眸里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,这是他的孩子,也是他的孩子,不是孽缘,一点也不是。
  蓝念生感觉自己的父亲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离开,他抬起头,看着自己的父亲站在架子前,端详着那把剑。他想着,父亲又在想着三叔了。
  他知道,他的这把剑是父亲的三弟,原兰陵金氏宗主金光瑶的佩剑,名叫恨生。自从观音庙一战之后,那金光瑶连人带魂和聂家前任宗主聂明玦一起被封在了棺中,镇压在山下。
  世人说起敛芳尊金光瑶都是恨得牙痒痒,传说他的残忍程度比夷陵老祖更甚,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,好似这天下的坏事他都做过,但蓝念生对这从未谋面的三叔从来都没有什么恨意或者惧怕,相反,他偶尔在这寒室中看见金光瑶的画像,会有一种很想去亲近的感觉。
  “父亲,您又在想着三叔吗?”蓝念生看着自己的父亲站着不动,好似入定一样。
  蓝曦臣听到这声“三叔”,苦笑了下,是了,他是这孩子的养父,是老师,而他就是这孩子的三叔。
  “你还想让这孩子认他为爹亲吗?还是娘亲?世人会怎么戳着这孩子的脊梁骨?!会怎么看蓝家!”当初他将念生带回蓝家,蓝启仁听着他的言辞,甩袖狂怒道。“就算只让他自己知道,他自己会怎样看待自己?”
  “会有多少标签往他的身上贴,罪人的孩子,本不该出生的孩子,还是别的什么?”蓝启仁看着蓝曦臣旁边站着的孩子,那孩子还未长开,三四岁的模样。虽然穿着金氏的金星雪浪袍,额间点着丹砂,但从面容上看,除了眉眼之间与那惨死的金光瑶很像,总观全貌,还是更像蓝曦臣一些。
  “糊涂,糊涂啊!你蓝涣,泽芜君!怎么也变得如此糊涂!”
  糊涂,不光他蓝曦臣一人糊涂,他们两个可谓是世上最糊涂。
  不糊涂,自己怎会任由着自己在清谈会上饮酒,怎会任由自己的三弟胡来;不糊涂,那金光瑶怎会与他纠缠不清,怎会忍割肉献精血之痛,诞出蓝念生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。
  “二哥,要是我们也能有个孩子就好了,他要一定长得像二哥你,神似我,可以半年穿着金星雪浪袍,半年束发带着卷云纹抹额,半年在我兰陵尝遍美食,半年在你姑苏修身养性.....二哥,你说好不好......”
  他原以为金光瑶只是说着玩,他当时怎么回的他?
  “阿瑶莫要胡说,你既已成亲,秦姑娘已有了身孕......”他还未说完,金光瑶那修长的手指便先抚上他的唇。
  “二哥,你明知,那不是我的,你明知我不爱她....”
  他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扬起头,柔顺的乌发垂落在腰间,本就白皙的面孔再加上那一点朱砂,令这人在烛火摇曳下变得更加动人甚至雌雄莫辨。
  令蓝曦臣没想到的是,没几年,金光瑶还真抱着一个孩子到他面前,那孩子像是刚刚出生,看不大出来,等过了几天,就能从眉眼间看出几丝与金光瑶相似的地方。
  秦夫人生下的孩子没活过四岁,不久,她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了,这之后,金光瑶身边就只留下了这个孩子。
  “二哥,你看,他真的长得像你,神似我。”金光瑶抱着刚刚周岁的孩子,来到蓝曦臣旁边,让他看。
  “他叫什么?”蓝曦臣看着金光瑶怀里熟睡的孩子,他并非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来的,他看着金光瑶有些失血而苍白的面孔,小声喃喃道。
  “念生,他叫念生。”金光瑶看着怀里的孩子,“我恨生,那么就让这个孩子念生,让他能念着这世上,他还能多陪陪你。”
  “阿瑶.......”
  “二哥,要是有一天我护不住他了,你就把他接到蓝家去。”金光瑶抬起头,眼角有些红润,但还是微笑的看着蓝曦臣。
  那时他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,他觉得阿瑶里自己越来越远,金光瑶的脸白的犹如纸片,整个人都比原来更加的瘦弱,好似随时会随风消散一般。
  他无法给出承诺,即便知道这个孩子身上有一半自己的精血,他不敢保证叔父会让这个因动用禁术而诞生的孩子留在蓝家。
  但在金光瑶身死之后,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从金家将这个孩子带回了蓝家。
  念生就在他三岁的时候得到了自己的姓,拜入宗主门下,卷云纹抹额从那时起开始规束他的言行,也从那时起,蓝家亲眷的小辈中,又多出了一位——蓝念生。
  那褪下的一身金星雪浪袍,没有像金光瑶所期望的那样,半年一换,蓝家“披麻戴孝”般的校服,一穿就是十几年,那朵在胸前绽放的牡丹花早已隐藏在他的脑海深处。
  蓝曦臣回过神来,看着桌案前的念生,轻轻地笑了。
  “快写你的吧,要是让叔父知道我包庇了你,指不定要怎样罚你。”
  蓝念生听到这也放弃了其他念想,蓝老先生的惩罚,他可是不想再挨了。
  蓝曦臣看着念生猛的低下头开始奋笔疾书,捂嘴笑笑,如果他当初没有将他带回来,恐怕念生活不过三岁,也就不可能坐在他眼前,恭敬地喊他“师尊”,更不会在私下里别扭地喊他一声“父亲”。
  阿瑶想必,也是很爱他的。蓝曦臣看着念生,想道。
  金光瑶死在了他们大哥聂明玦的手上,被凶尸生生地拧断了脖颈,那扭曲的身体,是他对他的阿瑶的最后印象。
  他觉得金光瑶临死前,一定有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,即使生前多么的爱他,朔月一剑刺下去,也是生生地刺穿了他的心,想必他死前是恨他的。
  但最后他还是推开了他,那总是挂着的假笑面具终于破裂开来,泪水混着粘稠的血液划过脸庞,被鬼手狠狠地掐着脖子,额间的朱砂早被抹散,那人皱着眉,忍着巨大的痛苦,轻轻吐出几个字,那是金光瑶留给他的最后的话。
  “蓝宗主......念生......保他......回蓝家....”
  他总是听话的,蓝曦臣不让他再唤他“二哥”,他当真到死时,终归还是叫他“蓝宗主”,连最后的柔弱也不再给他。
  蓝曦臣觉得,金光瑶的最后一句话,使他下定决心要带念生回到蓝家,不管叔父会如何阻挠,会如何为难,这个孩子是他与阿瑶在世间最后的联系,即使念生姓了蓝,即使念生无法认金光瑶为父亲..........

  

  蓝念生又随着师兄们一起出来夜猎,除了看着他长大的思追师兄和景仪师兄,兰陵金氏的小宗主金凌也跟了来,不过心情似乎不大好。
  也许正是因为金小宗主的心情原因,他们此刻正坐在彩衣镇的一家酒楼里,他们三个蓝家人默默地看着金小宗主不停的再往自己的肚里灌酒。
  “阿凌,少喝点。”蓝思追有些担忧地看着金凌,这小祖宗明显已经喝醉了,可还是强撑着不停灌。
  “蓝思追!那些老头子管我,你怎么也管我!”金凌“嘭”一声把酒碗摔在桌子上,醉眼朦胧地吵蓝思追大喊。
  “哎!我说你,人家思追好心提醒你,你这是什么态度....”蓝景仪抱着胳膊不爽地看着金凌,替自己的好兄弟打抱不平。
  “蓝景仪!这又关你什么事!”
  “金凌,你的脾气收一收好吗!这不是你家金麟台!没人惯你这大小姐!”
  “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!蓝景仪我看你是找打!”
  “打就打,谁怕谁啊!”
  “景仪!把剑收回去!”蓝思追按住蓝景仪拔剑的手,“念生还在这里,你就是这样给他做榜样的!?再说阿凌喝醉了,你和他较什么劲儿?”
  蓝念生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看闹得不可开交的师兄,讪笑了笑,接着又低下头去吃自己的菜。
  景仪师兄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咋咋呼呼了,听说他与金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真的打了起来,后面也是一见面就斗嘴,最后都能吵起来,思追师兄每次都是中间调解的那个,他们三个能组队夜猎也是不容易。
  “阿凌,你醉了,快别喝了。”蓝思追眼看着金凌又要喝酒,猛的夺下他手中的酒碗,放到自己这边。
  “我没醉.....我才.......我才没醉呢!我又不是小姑娘,怎么会....怎么会醉呢?”金凌抹了一把脸,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,舌头都有一些打结。
  “噗嗤,谁说大男人就不会喝醉了?”思追好笑的看着金凌,这已经是喝醉了开始说起胡话了。
  “金凌,你的朱砂痣被擦掉了。”蓝景仪指着金凌头上的一块红,刚才抹脸的时候太用力,把点上的朱砂给抹花了。
  “唔。。。。不能花,不能花!”金凌揉了揉脑袋,开始在怀里胡乱摸着,想要拿东西。
  “嚯!还说你不是大小姐!随身装着胭脂水粉的可不是大小姐吗?!”景仪看着金凌拿出来的东西,有些惊讶,兰陵金氏的人,都这么精致的吗?男人都有化妆品!
  “那是用来点朱砂的!你懂什么!就允许你们蓝家抹额不能随意摘,就不允许我们金家的朱砂不准花吗?”金凌说着,打开匣子想用笔来点回自己额间的朱砂痣,可是眼前模糊不清,怎么也点不上。
  蓝思追叹了口气,将金凌的脸拉到自己眼前,看着那人眼睛泛着水光,两颊微红,有些冒着傻气。
  他拿出自己的帕子,小心地将他额间残留的红色轻轻地擦掉,又拿过小匣子,用笔不轻不重地往金凌额间一点,那颗朱砂痣用重新回到了金小宗主的眉间。
  蓝景仪和蓝念生直直地看着他们两个,可怜念生刚吃进去的饭差点没喷出来。
  “师弟,你不觉得这个气氛很怪吗?”蓝景仪往蓝念生身边凑凑,小声的说。蓝念生微微地点点头,表情仍有些呆愣。
  “怎么有种丈夫再给妻子画眉的感觉啊?”蓝景仪又小声地嘀咕。
  金凌这会儿已经开始尝到这姑苏天子笑的后劲儿了,脑子晕乎乎的,蓝思追干了什么他还没反应过来,依旧有些傻。
  他看着坐在眼前的蓝景仪和蓝念生,还有把他扶正,以防他滑到地上所以拥着他的蓝思追。忽然瞄到镜匣中的自己。
  他皱皱眉,有抬起头看看三个蓝家的人,有些气恼“为什么只有我有红色的?你们都是蓝色的?”说着,他便把离他最近的蓝念生抓到眼前,伸手就想拽掉他的抹额。
  蓝念生看出金凌想干什么,忙地抬手护住抹额,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,充满了惊恐和疑惑。
  “哎哎哎?金.....金宗主,这个不能摘啊啊啊啊啊啊.......”蓝念生死命地拽着自己的抹额,不停地向金凌身后的蓝思追求救。
  “好吧,不摘.....”金凌说着松开了解抹额的手,正当蓝念生松一口气的时候,忽然感觉自己的抹额被往上撸了一下,已经离开额间,差点就要掉了。
  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感觉额间一凉,金凌醉呼呼地拿着刚刚给他点过朱砂的笔往他脑门上一点,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要凝固了,尤其是思追师兄的脸,顿时黑下来了啊。
  忽然想回寒室和父亲待着了怎么办?
  “嗯....点的挺好看的.....嘿嘿嘿,你们也点一个吧,蓝家的抹额跟戴孝一样,红色的多好看啊。”金凌说着就想将魔抓伸向蓝景仪,好在蓝思追即及时走了他手上的笔,才使得蓝景仪逃过一劫。
  金凌正想冲他发火,转过头来又看见还呆在那的蓝念生,那一点朱砂在他白白净净的脸上显得尤其明显。
  金凌眯起眼睛仔细的打的打量着他,蓝家三个小伙子还没反应过来,蓝念生就被金凌一把抱了个满怀,蓝念生顿时觉得冷汗哗哗地流,开始挣脱金凌的怀抱。背后思追师兄的脸色更差了啊,思追师兄虽然平时待人亲和,但生气起来,和他叔叔含光君可是很像的啊......
  “小叔叔.....”金凌抱着他,忽然冒出来一句,蓝念生停下扭动身体,僵直在那。
  这这这.....金宗主喊他什么?!
  “小叔叔,你怎么才回来!阿凌好想你!”金凌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。
  这样僵持了片刻,金凌忽然又松开了他,转身将自己挂在蓝思追身上。
  “阿愿,阿愿!小叔叔回来了!”金凌脑袋卧在蓝思追的肩上,喊着他的名,而不是他的字。
  “阿愿!小叔叔回来了,我就可以了不当宗主了!!!反正那些老家伙们都听小叔叔的!我们可以每晚都去夜猎,还可以去莲花坞摘莲蓬!我再也不想看那些无聊的书册了!”
  蓝景仪听着这些对话,整个人都不好了,金凌怎么会知道蓝思追的名字,除了金凌不让他们叫自己的字以外,平常不管是在蓝家还是在外面,他们都是以字相称。除非是蓝思追自己告诉金凌的....蓝景仪的表情越来越古怪...
  “阿凌,那是念生,不是敛芳尊....”蓝思追拍着金凌的背,柔声说到。
  “唔....就是小叔叔,你看眼睛,看眼睛.....不过为什么小叔叔穿着蓝家的校服啊?”金凌指着蓝念生说道。
  蓝思追撇了一眼蓝念生,如果不看全貌,只看眼睛以上,点着那朱砂痣,眉眼弯弯,可不就是敛芳尊金光瑶吗?
  “唔?我见过他!”正当蓝思追准备找个理由安抚金凌的时候,这小祖宗又转过头去,看着蓝念生,这会儿倒是不喊着“小叔叔”了。
  “阿凌当然见过.....”
  “小念生,你....你又不听话!不是说了不要自己出来吗?嗝!快点回芳菲殿去!小叔叔又该着急了!”金凌摸着蓝念生的头,说着令蓝念生疑惑的话。
  金凌大概是已经醉的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了,见眼前的蓝念生不动弹,还以为他不想和他回去,又柔下声来说:“快回去,你不是.....不是想要骑仙子吗?嗝,回去我就让你骑,好不好?”
  “金凌,你在说什么啊?”蓝景仪看着已经半跪在地上的蓝念生,还有搂着金凌不知所措的蓝思追,有些气愤地看着醉过头的金凌。
  “哎?小念生你怎么穿着蓝家的校服啊?你可是我们......我们金家...的嗝...孩子啊!你你你....”金凌“你”了半天,也没说出什么来,蓝思追为了不让他再闹下去,反手一个手刀,将金凌拍晕过去。
  他站起来,将金凌横打抱起来,微微点头,算是向蓝念生道歉,之后便要了一间房,把金凌抱了上去。蓝景仪看着这架势,忙把蓝念生拉起来,擦掉他额头上被金凌强行点上去的朱砂。
  “那个....咳....师弟啊,这个...金凌他今天喝多了,让你见笑了.....”景仪踌躇了半天,有些不好意思,“你回去别告诉宗主啊,那个那个....含光君也不行啊.....”
  蓝念生被蓝景仪抚到座位上时还是有些蒙的,刚才金宗主说的话,为什么他总觉得很耳熟?
  “小念生,快回去了,小叔叔在找你呢。”
  “小念生,仙子好看吧,毛茸茸的,好不好玩?”
  “小念生,兰陵的牡丹花开了,我给你摘一大朵,好配你的金星雪浪袍。”
  耳边忽然萦绕着一些话,眼前闪过一些人,那高耸的亭台楼阁,那奢华的寝殿,还有那五月大殿前摇曳的金色花丛,和萦绕在鼻尖的牡丹清香........

  “小念生......小叔叔死了.....”念生还太小,不明白死了是什么意思,只是觉得面前的人很不开心。
  他拿出今早上在芳菲殿前摘的牡丹花,“阿凌哥哥不哭,花花送给你。阿凌哥哥带花花,好看。”说着将牡丹花高高的举起,想要带到面前人的头顶,奈何三岁的身子太矮小,只能将花送到他的面前。
  “........................”金凌不说话,看着眼前刚满三岁的孩子,又想起了自己的小叔。
  “阿凌哥哥,这是阿爹给我的......你不开心..我送给你好了。”念生拿出腰带上别的小玉佩,金色的小穗子被念生揉的有些乱了。他看着自己摘的小花花都没让金凌开心起来,就把腰上的玉佩拿下来,想要送给金凌。
  金凌看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玉佩,他知道那是泽芜君送给自己小叔叔的新婚礼物。
  金光瑶把这块玉雕成了牡丹花的造型,金星雪浪的花瓣一叠又一叠,栩栩如生,如同一朵真的花,一年四季也不会凋零。
  金光瑶在玉佩的背面题了两句话:雪落泽芜空朔月,花尽敛芳徒恨生。最后在下角上刻了一个小小的瑶字。
  金凌不傻,他也知道念生的来历,更能看出金光瑶对蓝曦臣的感情,不过他想着,也许他的小叔叔从一开始啊,就没打算善终。
  他半蹲下来,将玉佩仔仔细细地挂在念生的腰带上,之后看着念生那张肉乎乎的小脸,他笑了。
  金光瑶已死,金麟台必定会有大的变动,念生,是一定不能再留在兰陵了。
  “小念生,”他摸摸念生的头,“这是你阿爹给你的,阿凌哥哥不要,”他有些呜咽,“你要带好啦,不能弄丢了。”说着,身后传来脚步声,他不用转头,也知道是谁来了。
  他站起身来,向着来人拱手行礼。
  “泽芜君。”
  “金公子。”
  行完礼,他又蹲下去,指着身后的蓝曦臣,说:“小念生,认识这个叔叔吗?”
  “认识,阿爹说他是大爹爹!”念生很乖的回答。
  金凌听到他喊阿爹,又想要落泪。
  “念生,你要搬家啦,想不想去云深不知处玩啊?”金凌忍着泪水,小心地哄着念生。  
  “阿爹也去吗?”
  “..................”
  “阿凌哥哥?”
  金凌深吸了一口气,好像花尽了全身的力气,“嗯....阿爹也去....”
  “嘻嘻,就算阿爹不去,我也会去的,是阿爹让我去的,念生听阿爹的话。”念生龇牙笑笑,搞怪的表情令泪水一度要决堤的金凌破涕为笑。
  “念生真乖。”
  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  “泽芜君.......”金凌看着贴着睡符,乖乖趴在蓝曦臣肩上的念生,欲言又止。
  “我知道........”蓝曦臣知道金凌要说什么,微微颔首,又偏头看看肩上的孩子,露出久违的微笑。
  “阿瑶将他养的很好。”
  “泽芜君,小叔叔很喜欢他.......念生脖子上带的长生锁,是小叔叔亲手做的,上面刻着平安符咒,小叔叔他,把生的希望都寄托在念生身上.......”金凌别过头去,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同蓝曦臣说这些,大概是想让蓝曦臣能对念生好点,再好一点,希望他能时刻记得自己的小叔叔,即使那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。
  “于理,我没什么错。”蓝曦臣背对着金凌,“但于情,我确是大错特错......”
  金凌看着那人抱着孩子,慢慢地走下金麟台,怀里身着一身金色的孩子很是明显,小叔叔死了,念生也被带走了,金麟台,终究又剩下他一人了。
  金凌再也绷不住了,在蓝曦臣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时,他大哭起来,像个孩子一样,跪倒在地上,捂着心口痛哭起来,哭到嗓子放不出声,哭到想要把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,他手里紧紧攥着念生给他的牡丹花。
  那孩子,从今天起,跟金家,跟他金凌,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,只要他不说,不会再有人记得敛芳尊金光瑶还有一个孩子,他金凌还有一个表弟..............

   “快...快点啊。”
  “宗主,宗主,不好了,出事了啊!!”
  蓝曦臣原本坐在寒室中,在漆黑的夜晚等待着蓝念生夜猎归来,没想到子夜刚过去,宁静就被杂乱的脚步声和强劲的拍门声打破了。
  他挥手打开门,只见景仪抱着浑身是血的蓝念生跑了进来,身后跟着蓝思追和金凌。
  他看着蓝念生被景仪放入床榻,焦急地起身,“怎么回事?好端端的怎么弄成这样了?!”
  床榻上的蓝念生毫无生气,脸色苍白如纸,已经干涸的鲜血变为暗色,但在白色校服上还是显得触目惊心,一瞬间蓝曦臣宛如看到了当年死去的金光瑶。
  “宗主,夜猎出现的邪祟太难对付,我们没注意,就被那邪物钻了空子;念生师弟没有反应过来,等我们去救的时候已经晚了.....”蓝思追越说,声音越小,月光撒下来,他的脸色也越来越白。
  “请宗主责罚!”蓝思追说着,便跪了下来,吓得景仪也赶紧跪了下来。他们作为师兄,竟然连自己的师弟都无法看管好,保护好,于情于理,该罚。
  金凌站在那里,紧紧地握着手中岁华的剑柄,看着自己的表弟毫无生气地躺在榻上,那种无力感从心底迸发出来,就像当初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光瑶死去,只能听着世人对他小叔的谩骂而无法去拽着那些人,狠狠地问他们,告诉他们金光瑶的好,如今又只能看着自己的表弟受伤,后悔着自己没能冲上前去救他。
  蓝曦臣挥挥手,示意两个弟子站起来。
  他们合力将蓝念生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里衣,因为回来的路上蓝思追他们一直在喂蓝念生吃药,只会儿血已经止住了,出气也平稳下来,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,人也没有要清醒的样子。
  蓝曦臣拉过蓝念生的手,把脉之后,疲惫地扶着额头,“你们先回去吧,早些睡下,念生没事了,只是失血过多,还有心气郁结导致昏厥.....都回去吧。”说着,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金凌,“思追,收拾出来一件客房,这么晚了,金宗主就将就一晚,明日再回兰陵吧。”
  蓝思追和蓝景仪站起来,弯腰行礼,“谢过宗主。”
  金凌最后看了一眼蓝念生,转头跟着思追他们离开了寒室。
  蓝曦臣看着他们离去,关上房门,回到榻前。蓝念生快要到了及冠的年龄,身体抽条,长得很快,衣服也是一年就要换一次,唯独不变的就是他脖子上挂的长生锁。
  蓝曦臣看着那被鲜血弄脏的长生锁,心里不知道是如何滋味。按理说,血既已止住,气也顺了回来,身上无大伤,这么久,人就应该清醒过来了,如果还没醒来,那就是魂魄出了问题。魂魄若是不归位,再好的灵药也捡不回性命........
  “阿瑶.....我没能保护好他.......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......”蓝曦臣抚摸着蓝念生的脑袋,喃喃自语道,“念生,你可不能和你阿爹一样,你得念着这世间,得好好活着啊......”
  蓝曦臣在这里守了近两个时辰,虽然还是夜里,但天色已经开始有些微微的亮了。蓝念生还是没有转醒的样子,虽然气息尚在,但不知何时就会消失。
  他转头望望桌上的古琴,如此看来,只能招魂问灵了。
  他不是很擅长古琴,至少不像是自己的弟弟那么擅长,他更是喜欢箫,即便如此,他交给蓝念生的第一首曲子便是琴曲问灵。
  他抚上琴弦,一旁的香炉焚燃着檀香,烟雾袅袅,急促的琴音响彻黑夜,也搅乱了缓缓冒出的云烟。
  招魂一曲毕,室内静悄悄的,蓝曦臣额间微有汗水,有风吹过,香炉的烟被晕散,窗前挂着的玉佩玉石互相碰撞,发出清脆的响声,虽是不大,但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  想是魂已招来。
  他再次拨动琴弦,这次的琴音悠且缓,不似招魂的急促,到是有种平静人心的感觉。
  蓝曦臣拨出一音,琴音带着他的问,回彻在室中。
  “尚在否?”
  琴弦自动回弹两下,在。
  蓝曦臣顿了顿,怕自己请错了魂。
  “铮铮”两声,“何许人也?”
  兰陵人士。
  蓝曦臣怔住了,不过转念一想,念生在兰陵出生,也方可算是半个兰陵人士。
  “在何方?”
  琴弦忽的没了动静,蓝曦臣皱皱眉,随即又拨两下,“在何方?”
  云梦山下,桃木棺中........
  谁也没有说话,蓝曦臣不在波动琴弦,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虚空,长久的寂静弥漫在将要窒息的空气之中。
  “阿....阿瑶?!”他轻声喃喃道,手有些颤抖,想要再去触碰琴确失手打翻了香炉,发出巨大的声响,烟灰从炉鼎中撒了出来,蓝曦臣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慌张。
  “可归乎?”
  .................
  “可归乎?!”许是太过用力,琴弦“啪”的一声断掉了一根,崩开的琴弦划过蓝曦臣的脸颊,留下一串串血珠。
  “噗嗤。”一声嗤笑从空气中传来,一个金色的身影渐渐地显露出来,很清晰,却也很模糊。
  “二哥也会有如此惊慌的时候。”那人笑着跪坐在蓝曦臣的对面,捂着嘴,眉眼弯弯,衣服上的牡丹花也开的正好。
  “阿瑶.....”蓝曦臣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金光瑶,下意识地想要去触碰他,抚上他的脸,却只抓带了一片虚无。
  “你怎么在这?!”蓝曦臣正正脸色,问道。
  “二哥放心吧,封印没有破,魏公子不是说了,那封印少则一百年,多则几百年。”他顿了顿,继而又说:“我只是残魂罢了。”
  “阿瑶,念生他........”蓝曦臣想起了还在榻上生死未卜的孩子。
  “没事的,二哥,念生他很好。”金光瑶转过头去,看着蓝念生,温柔地笑了。
  尔后他又转过来,看着蓝曦臣。
  “他的魂魄没少,迟迟未醒只是因为他的身体还在适应魂魄。”
  蓝曦臣听着他的话,感觉更加莫名其妙。
  “二哥,你知道,念生本不是男女交合所生之子,他是我用禁术加之你我精血所造出来的,这样的孩子本就天生不足,灵魂总是会有所或缺,我剥了自己的一魂,替他补上了。”
  “阿瑶.......你这又是何必.......”
  金光瑶抬眼看看他,还是一脸笑容,没有半分后悔之色。
  “你将念生养的很好,教的也很好。”他话语之间透着一小点骄傲,这让蓝曦臣更加的感到有愧于他。
  “他在蓝家修炼十几年,云深不知处又是一个仙气缭绕的好地方,他的魂魄自是慢慢被灵气滋养而自动补全了,我倒是成了多余的了。”金光瑶说着又笑了,不知他是在真心地笑,还是在嘲讽自己。
  “这次夜猎,那邪物的怨气很强,念生被怨气侵体,想要逼出魂魄,我本作为多出来的,自然就被逼了出来,不过现在念生的魂魄不多也不少了,他的身体正在适应,很快就能醒了。”
  “阿瑶......是不是这些年,你都在......”
  “...........所以啊,二哥,我们一直都在一起,只是形式变了罢了。”
  “那为何我问你可归乎,你却迟迟不答?”
  金光瑶看着眼前疲惫的男人,觉得好笑又好气,当初是谁一剑将他送入那棺中的,又是谁亲眼看着那棺材被钉上七七四十九颗桃木钉的,现在到问起他来,可归乎?
  “阿瑶做尽坏事,永世不得超生,就连这缕残魂,也是会消散的,二哥想让阿瑶如何归,归于哪?”金光瑶不轻不重地说道,这些话却如闷雷直中蓝曦臣的心口,令他痛到无法回答。
  金光瑶已死,尸身与魂魄被封入棺中,永世不得超生,敛芳尊金光瑶也早已被贴上了十恶不赦的标签,无肉体,无灵魂,无归宿,当真是问得好,如何归,归于哪........
  “阿瑶,可是恨我?”蓝曦臣低下头去,这是他第一次,无法直视金光瑶,无法直视一直以来自己护着的三弟。
  “恨,如何不恨?你最后到底信不过我.......但我恨得不是你,而是我自己,若是我没有被生下来,那么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.........金家宗主,还有那仙督,谁爱当谁当去,总之不会轮到我,何苦来?”金光瑶说着,从刚才就维持的温柔与笑意开始崩塌了,他绝望,无助,虽然这一缕残魂一直在蓝念生的身上,但是本体发生了什么,遭受了什么,他可是一点都没落的看在眼里。
  “阿瑶,别这样说,你若没有出生,我便碰不到你,射日之征也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,不会有那一千二百座瞭望塔,当然,也不会有念生的诞生....”蓝曦臣说着,手抚上他泛红的眼角,即便碰不到他。
  “你倒是还记得我的好,世人恐是已经将敛芳尊恨透了,恶心透了吧。”金光瑶说着,自己便笑了起来,笑自己这荒唐的一生,笑世人只会记得他的恶,偏偏这个一剑将他送入棺材,本该自己恨的人却记得自己的好。
  晨风吹进来,带着日出前的凉意和露水的气息,撒在地上的香炉灰也被微风拂动,在地板上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痕迹,蓝曦臣就静静地看着金光瑶,看着那人一身的白金,看着那人额间的一抹殷红,想要把那人印在脑海里,刻在心尖上。
  金光瑶却没在看他,他抬头望着天,估摸着时辰,大抵还有半个时辰,天就大亮了。
  “阿爹.....”小声的呢喃声打破了日出前的宁静,此时蓝念生已经醒了,有些迷蒙地唤了一声“阿爹。”
  金光瑶猛的转过身去,看着蓝念生,却又笑开了。
  听到笑声的蓝念生瞬间瞪大了眼睛,一扫刚才的困倦与虚弱,从榻上翻了下来,着急到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摆,“嘭”一声扑在了金光瑶的面前。但他顾不着疼,抬起头来,看着眼前有些透明的人。
  “念生,慢一些,摔哭了,阿爹可没有糖再给你了。”金光瑶摸摸念生的头,细声细语地说着,好似眼前的偏偏少年郎,还是当年摔趴下了就会哭着说疼的孩子。
  “不疼,阿爹,我不疼....”蓝念生抬起脸,眼睛还是黏在金光瑶身上,眼圈有些红,不知是摔的还是怎么了。
  “你...都想起来了...”蓝曦臣看着念生失了仪态,却也不说什么,神情有些疲倦。
  蓝念生到底还是在蓝家养大的,忙起身跪坐下来,抱拳行礼,“父亲。”蓝曦臣点点头,“嗯”了一声。
  当年蓝念生被带回蓝家后,为了能让他平安长大,蓝曦臣依照蓝启仁所言,封住了蓝念生的记忆,认他为养父,把金光瑶认做三叔,没了在金麟台的记忆,也没了对金家的记忆,自然就不会有失去自己阿爹的痛。
  虽然蓝曦臣觉得有些残忍,明明是自己的孩子,却要认自己为养父,认自己的爹爹为叔叔,但是叔父命令不可违抗,蓝曦臣还是这样做了。不过确实没想到,蓝念生因为金凌的酒话,加之强烈怨气的冲击,破除了封印。
  “你们蓝家的礼仪还真是繁琐,念生怕是再没叫过你大爹爹了吧。”金光瑶看着这对别扭的父子,叹了口气,随即又有些唏嘘,其实他从很久以前就想这样,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,就算是在清谈会是能有一小段时间也好,不过这从来没有实现过,却在自己死后实现了。
  蓝念生不好意思地笑笑,他与蓝曦臣的相处,从小便是这样的,就算恢复了以前的记忆,也只是对金光瑶更加亲近几分。
  他其实有许多话想要跟金光瑶说,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,说些什么,一时竟呆在那里,不知如何开口。
  “时间过得可真快,念生都长这么大了,金凌那小子,也是不小了。”金光瑶想起自己的小侄子,那原来的金小公子,现在的金小宗主。
  “我能看得出来,他与温家的那个孩子关系很好。”金光瑶看着窗外,不知是在跟蓝曦臣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。
  迎着他的话,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洒进了云深不知处,照着他的身影更加的透明,一身的金色快要融进那晨曦之中去。
  “阿爹.......”蓝念生看着他,伸手想去抓他的衣摆,像小时在金麟台学步时那样抓着他,可是他什么也碰不到。
  “念生,兰陵的牡丹花开了,让阿凌,给我带一朵吧。”金光瑶还是微笑着,对于自己魂体的变化没有什么反应。
  他回头看了一眼蓝曦臣,那人也在看他,白衣翩翩,十几年来都没有变过,还是他的好二哥,他最爱的人。
  “二哥,我不后悔,我很满足........”阳光透过他的脸,像是利刃一般扯碎了他的魂体,那句话也轻轻地消散在风中。
  蓝念生看着金光瑶在自己眼前消失,肺叶像是被什么压住了,吸不上气来,眼泪竞相流出眼眶。
  “阿爹!!!!!”
  蓝曦臣望着窗外被惊起的飞鸟,心道:“阿瑶,你可真是一生撒谎无数,你说你护不住他时我在将他接到蓝家,你看,你不是一直都护着他的吗?”

     金凌靠在墙上,眨眨酸涩的眼睛,他一宿都没合眼,站在蓝曦臣的寒室外听着里面的动静。
  他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,听见念生那声撕心裂肺的“阿爹”,眼泪也不觉划过脸颊,他的小叔叔啊,真是世间第一糊涂的人。
  他抹抹眼泪,手腕上绑着的卷云纹抹额,那温柔的触感使他又感到心安。
  他看着抹额尾部用蓝色细线缝出来的小小的“愿“字,想起刚才金光瑶说的话,他的确和温家那小子挺要好的,而且还要好过了头。他觉得,小叔叔是在祝福他们吧......
  他抬起眼,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蓝思追,那人不知何时站在那里,一直陪着他。他看着他,不自觉的红了脸,偏又不肯变现出来,他眉头一偏,抱起双臂,不肯理他,直到那人发出笑声,过来牵他,他才肯赏个脸,跟着他离开寒室。
  “蓝愿!送我回兰陵!”
  “好。”
  “我不要走,我累了!”
  “那我背你?”
  “要抱!”
  金凌安稳的睡在蓝思追的怀里,梦里有金麟台,有他舅舅,有他小叔叔,有蓝愿,还有美好的未来.........


  云梦山下,封棺之处,四大家族的修士在此守卫,怕那敛芳尊金光瑶和赤峰尊聂明玦破棺而出,也怕有歹人对这起了邪念。但他们也只是在远处守卫,没有人敢真正靠近棺材。
  常年无人造访之地,积了一层土灰的地上,一朵金星雪浪正开的好,层层花瓣,生生不息。
  那花的花茎上缠着蓝白交错的布条,近看,那卷云栩栩如生地绣在布条上面,布条还带着长长的蓝色流苏,尾部用细线工工整整地绣着一个字————“涣”。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终

    
    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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